2011年7月23日 星期六

文學與人生

一、何謂文學? 瞿 毅
文學有廣狹二義。就廣義言,凡一切思想用文字表達者,皆可謂之文學。章太炎在《國學概論》言:「以有文字,著於竹帛,故謂之文(文學)。」(1)也如英國文學批家亞諾爾特(Mathew Arnold, 1822-1888)所言:「凡用文字書寫或印成書本的一切著述的總稱。如歐幾里德的幾何原本,或牛頓的物理原理,都是文學。」(2)英國文學家紐曼(John Henry Newman,1801-1890)也說:「文學為思想的表現。」(3)英國政論家及文學家約翰.摩黎(John Morley)更說:「文學是一切書本的組成。」(4)甚至可以把範圍擴的,在人類還沒有發明文字以前,用嘴巴表達思想者,亦可謂之文學。那時的文學,我們通稱口傳文學;文字發明以後,用文字記載,叫寫定文學。(5)
就狹義言,專指一種美文,為藝術作品之一,即以思想、感情、想像為其內容,以優美之字句、結構。辭采、聲律為其形式,能反映人生、社會、世界、宇宙之真實情狀,促進人類精神生活、倫理生活、政治生活、經濟生活等之改善,而進入一種安寧、和諧、康樂、幸福之境界,使人生、社會、世界、宇宙咸歸於美化。其體裁則有散文、詩歌、小說、戲劇等,(6)也就是習稱的純文學。
文學一詞,在我國首見於《論語.先進》,其義與今日有別,其曰:「文學:子游、子夏。」邢昺疏:「若文章博學,則有子游、子夏二人。」(7)可見這裡的文學,是指文章博學而言。其他如《學而》:「行有餘力,則以學文。」(8)《雍也》:「君子博學於文,約之以禮。」(9)《述而》:「子以四教:文、行、忠、信。」(10)亦指文章博學而言。再看其他諸子的說法:如《墨子.非命》:「凡出言談,由文學為之道也,則不可不先立儀法。」(11)《韓非子.六反》:「學道立方,制法之民,而世尊之曰文學之士。」(12)《荀子.大略》:「人之於文學也,猶玉之於琢磨也。」(13)他們所說的文學,是指學問道德而言,與孔子對文學的概念相同。
到了兩漢便有學與文、文學與文章、文辭的分別。學與文學,含有學術的意義,如六經諸子以及一切律令應用文等。文與文學、文辭,便是專指非學術性的辭章而言,如詩歌詞賦等。也就是說,今天我們所稱的文學作品,漢朝人稱為文章或文辭,而漢朝人所說的文學作品,我們今天稱為學術性的著作。
到了六朝,便將學與文,文學與文章、文辭統合起來,並稱為文。如陸機的《文賦》即將詩、賦、碑、銘、箴、誄、頌、論、奏、說等稱為文(文學);摯虞的《文章流別》,也和陸機的觀點相同。到了梁朝的劉彥和《文心雕龍》一出,將經、史、子、詩、騷、樂府、銘箴,統稱為文。《原道》:「心生而立言,言立而文明。……形立則章成矣。」(14)《體性》:「夫情動而言形,理發而文見。蓋沿隱以至顯,因內而符外者也。」(15)《附會》:「以情志為神明,事義為骨髓,辭采為肌膚,宮商為聲氣。」(16)從劉彥和的解釋,凡以情與理,或情志與事義為內容(神明、骨髓),再加上優美的形式(辭采、宮商),皆可稱為文學,這是就廣義而言的。
梁元帝《金樓子.立言》:「吟詠風謠,流連哀思者謂之文。……至如文者,維須綺瓣紛披,宮徵靡曼,唇吻遒會,情靈搖蕩。」(17)他是看重文字的色彩與聲律,而又以流連、哀思、情靈搖蕩為主,是為狹義的文學定義。
蕭統編《昭明文選》明確地訂下標準:「以立意為宗,不以能文為本」的文(經、子)不選,「紀事之史,繫年之書」(史、傳)不選。而他所選者,乃是「讚論之綜緝辭采;序述之錯比文章,事出於沉思,義歸於翰藻」(18)的詩賦文辭,因而建立了狹義的文學標準。時至今日我們所指的文學,都是遵循這個範疇而言的。
二、何謂人生?
何謂人生,簡單地說,就是人的生活過程。人的生活除了食、衣、住、行的物質生活外,更需要豐富的文化生活,也就是精神生活。蔣公有見及此,特於國父所講《三民主義》之後,補述《民生主義育樂兩篇》。這就是人與其他動物所不同之處;其他動物只求果腹而已,人卻不僅是為稻粱黍而謀。人的生命雖然短暫,但人有高度的智慧,會把短暫的生命變為永恒,正如蔣公所說:「生活的目的在增進人類全體之生活;生命的意義在創造宇宙繼起的生命。」有這樣抱負的人。生活必更充實,生命必更具意義。
英國戲劇家蕭伯納(Bernard Shaw, 1856-1950)說:生命像一團火燄,象徵光明、溫暖和燃燒。人應該發揮火燄的作用,閃耀光芒,照亮四周,溫暖他人。像史懷哲,他放棄文明社會的享受,去到蠻荒的非洲行醫,便是燃燒生命的火燄。像海倫凱勒,雖是殘缺之身,仍能放射出光芒,散發生命光輝,去溫暖人間。
丹麥童話家安徒生(Hans Cristian, 1805-1875)說:「生命像一個童話。」放眼一看,人生的確如此,很多人生活在豐衣足食中,無憂無慮過一生;很多人,一生都在窮途潦倒中度過;很多人由富變貧,也有很多人由貧變富。有人不向命運低頭,在萬難中奮鬥,有人卻很脆弱,經不起風吹雨打,這不正像一個變幻莫測的童話嗎?
有人說,人生如戲,社會就是舞臺,需要形形色色的演員。主角固然重要,配角亦不可缺,紅花須綠葉陪襯,跑龍套的,往往是一齣好戲的關鍵所在。這是一個偉大的時代,正在上演一齣高潮瓞起的歷史劇,全世界四十億人口都是演員。無論你擔任什麼角色,都要把戲演好,贏得後人的掌聲。
有人說:生命像一座樓梯。人的一生,的確像樓梯那樣崎嶇、迴旋,必須奮力地一級一級往上爬。沒有毅力人,爬了幾級就停止了,也有的人只爬到中間,唯有衝勁大,用力猛的人,才能爬到頂點。因此,當我們攀爬生命之梯的時候,腳步要穩,猛力向前,不達最高點決不終止。不管中途遭到多大的阻礙,都不能停息,拿破崙的字典裡沒有難字,正是我們的座右銘。
有人說,生命像一張白紙。人生本來是無惡無臭的,但出生之後,便慢慢在這張紙上塗上了顏色。這個顏色是怎塗上去的,每個人的手上都握有一又彩筆,當塗上黑色的時候,這張白紙就變黑了;當塗上紅色的時候,便變成紅色。因此,當我們為自己的生命塗色的時候,一定要慎重的調色,千萬不要污染了這張珍貴的白紙。
有人說,人生如戰場。人的一生中到處充滿刀光劍影,應時時刻刻準備迎戰來自四面八方攻擊的敵人。人生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灰心、消極、沮喪、畏難、卻顧,這些敵人像細菌般不知不覺潛伏在我們體內,被它們擊潰了還不自知。
拿破崙說:「生命像一個堡壘。」因此我們一定要固守,決不能讓頑強的敵人突破。
有人把人生看得很悲觀,說人生像一杯苦酒。不錯,「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渡圓缺」。但是,也有「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月;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人生最苦的,莫過於自尋煩惱,如果能放開心胸,不計蠅頭小利,樂觀進取,未嘗不能在苦酒裡潻加一點糖分。
有人更消極,把人生看成一縷青煙,一陣風襲來,就煙消雲散,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但是,你別忘了,人為萬物之靈,是宇宙的主宰,價值無限,怎能這樣輕易毀滅自己?
不管怎麼說,人既來到這個世界,便應使自己的生命散光發熱,才不會虛度一生。
  三、文學與人生
文學充實人生,人生創造文學。文學與人類的淵源甚早。當人類用嘴巴表達思想的時候,便有了文學。人類為什會產生文學?詩經大序說得很清楚:「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18)朱熹《詩經集註.序》:「言之不能盡,而發於咨嘆詠歎之餘者,必有自然之音響節奏而不能已焉,此詩之所以作也。」(19)可見文學作品完全是人類感情之表露,但人的情感一定透過理性表達出來才算文學,如果只是謾罵、怨懟,還不算是文學。
「文學伴隨生命而來的,在宇宙之間,是無時無地而不存在的,……每個人都生活在文學天地之內,而文學天地也同樣存在於每個人的心靈之中。」(20)人之於文學,猶空氣之於人生,人無空氣,必不能生存;同樣道理,人生如果沒有文學滋潤,將是毫無意義。「無論文明人與野蠻人,男人與女人,老年、中年與小孩,他們或驚羡虹霞的奇彩;或欣賞花蝶的美麗;或佇聽海潮的澎湃,與深林的鳥語;或濯足清溪而為一群游魚悠然神往;或偃臥在碧綠的草地上望著雲天而幻想;或流連月色,長夜不眠,默默有所懷念。而他們彼此之間,有戀愛,有憂,有喜,有怨,有怒;人人都笑過,都嘆息過,都跳躍叫喊歌唱過;都對人訴過苦,表示過歡樂,或者喃喃自語過。他們愛聽人述說神靈聖哲英雄美人的偉烈奇豔的故事;對戲劇、音樂、歌舞、雕刻、建築,都有很高的興趣;他們有時工作,有時遊戲;有時溫飽,有時疲勞,有時振奮;有時以夢為醒,有時以醒為夢……這一切一切,都是文學的生活,或者說是生活的文學。」(21)可見人人都生活在文學中,只是我們都習焉而不察矣。
如果人生得不到文學的滋潤,人類只和其他動物一樣,在參加生存競爭的行列裡「胃的問題要比一切問題重要,靈魂的價值,只好讓糧食商人去安排了。不要說文學沒人理睬,就是道德與倫理,也同樣被人遺忘了。社會上那些身心都陷入疲勞與精神病的人們,他們所需要的只是一種刺激;色情的刺激,煙酒的刺激;從「生活在技巧的人工的空氣裡」來滿足刺激;從現實的平凡生活裡,故意暴露其醜惡的一面,尋出人從原始時代所傳下的野性,其中找出強烈的刺激來。」(22),如果人生墮落到這種地步,人生有何意義?有何價值?
凃公遂在《文學概論》中一書中說:「人生所不可少的光輝,究竟不是煤煙所能遮蔽的;而人生在長途的困頓勞苦之餘,也急需要一勺清泉解渴,找一處蔭涼的地方憩息,這種光輝,這種清泉,這種蔭涼的地方,便是文學的境界。苦悶的,沉濁的,狂亂的,浮蕩的,低級的人生,只有文學能安慰它、洗練它、澄清它、綏靖它、提高它;當人生到了徬徨的時候,也自會向文學的方向一步一步接近。」(23)在今天的工商業社會裡,物慾蒙蔽了良知,人們更應該多接近文學,愛好文學,讓文學的甘霖來洗滌你的人生,美化你的心靈。
文學是一面明亮的鏡子,可以把社會形象忠實地反映出來。「詩經反映周代封建制度下貴族與平民階級分明的社會生活;楚辭反映了帶著強烈的宗教與浪漫色彩的楚國社會;漢賦反映了漢代的隆盛與漢代的中國文化的綜合運動,也反映了漢代貴族階級的奢華;阮籍、稽康的詩反映了魏晉社會的空虛與苦悶;六朝的游仙詩與山水文學反映了六朝人的虛無與宗教對六朝社會的作用;李白的詩反了盛唐社會的豪邁與浪漫情調;杜甫的詩反映了唐代盛極而衰之後的社會苦難,與連年用兵之下的人民疾苦;五代與北宋的詞反映了南唐、西蜀與北宋社會富貴階級享樂風雅生活,而詞的發達也反映了商業資本在社會上逐漸重要;元曲反映了元代漢族知識分子在毫無出路下的悲觀情緒;《水滸傳》反映了元朝政治的黑暗與社會下層群眾的形形色色;《三國演義》反映了中國舊社會中對聖君、良相、義士、奸臣種種色色的典型觀念;《西遊記》反映了明代官場的腐敗;《牡丹亭》反映在封建禮教壓制下對於戀愛自由的強烈要求;《紅樓夢》反映了清代貴族的驕奢淫佚,也反映出壓在這貴族階層下農民們的窮困。《鏡花緣》的偉大在反映中國舊社會婦女問題;《老殘遊記》的偉大在它反映了清末腐敗政權下人民的呻吟。所以。沒有一部偉大的文學作品無不是反映社會與人生的,反之,不能反映社會與人生的作品也勢必要喪失它偉大性。」(24)
但是,文學不只是反映社會而已,而是積極地發揮其功能,改進社會,啟迪人生。因此社會的繁榮,有賴於文學的疏導與調劑;民族的興盛有賴於文學的推展與培植;人類的生活,有賴於文學的充實與美化。古希臘的城邦當局,就曾規定其人民定期到路天劇場去欣賞公演的戲劇,藉以宣洩其鬱悶的情感,維護其心理的健康,並保持其社會的和諧。羅馬詩人宗弗吉爾,為了宣揚羅馬人的光榮和鞏固帝國的精神根本,而受命撰寫了世人譽為「羅馬聖經」的偉大史詩《依尼雅德》。莎士比亞的歷史劇,一直激發著英國人的愛國情操。當他們觀賞<查理二世>一劇,聽到讚美英人的一段話時,都有情不自禁地肅然起敬。所以崇本務實的約翰王,寧願放棄他所有屬地,也不願喪失莎士比亞。而西班牙更以賽萬提斯的《唐吉訶德先生傳》,為其國家榮譽和民族精神的象徵。基督教文明的影響廣大深遠,世罕其匹,而其教義的傳播,大都依賴高超的基督教文學作品。聖奧古斯丁的《懺悔錄》但丁的《神曲》,和密爾頓的《失樂園》等是千古不朽的文學傑作。」(25)「有盧棱的《民約論》啟導了法國大革命;有湯姆士.潘恩的《常識》奠定了千千萬萬美國人爭取獨立自由的決心;有史杜伊夫人的《黑奴籲天錄》,引發美國的南北戰爭;有托爾斯泰的博愛精神,陶冶了甘地的不抵抗主義;有易卜生的《拉娜》,提出了世界婦女的疑問;一支《馬賽曲》,激發巴黎進軍的戰志。」(26)「有了杜甫的忠愛誠摯的文學,使他後代的無數人受其薰陶而加強了中國社會凝聚力量。因為湯顯祖與吳承恩的文學,才使中國人活潑的想像力在高壓的專制政治之下,留下一線生機而沒有把整個民族窒息而死,也因為有了梁啟超、康有為與陳天華等人的文學,才使清末的革命運動更掀起了高潮。》(27)
偉大的文學作品固然能引導社會向前發展;但但墮落的文學,也將使社會、人心痲痺。今天西方的文學多以描寫性愛為能事,高水準的文學讀物往往無出路。剛從大陸投奔自由的無名氏先生,曾在一次演講中指出:「美國目前名詩人的詩集,只能銷售幾百本,而一個通俗小說家魯賓的小說,卻賣了幾百萬冊,她所有書的銷售總數達幾萬萬冊。我感到好奇,後來我一個香港的朋友帶入一本譯本,我看了看,是一本非常庸俗的低級小說,我看了一大半,就受不了,不看了。」(28)無名氏在同次演講中又指出,法國也是如此,高水準的作品,都要有政府補助才能出版。目前臺灣只有武俠小說暢銷,純文學的讀物總是被人冷落,這實在不是好現象,值得吾人深省。
四、結 語
今天我們的物質生活不虞匱乏,而感到貧寂的,便是精神生活,也就是文學生活。事實證明,高度的物質生活,並不能給人類帶來幸福,所以我們要提升精神生活,使人在飽暖之餘,能在精神上得滿足。而精神生活的滿足,有賴於文學氣質的培養,書香社會之提倡。
臺灣經濟建設的成就,為舉世所公認,但文化建設還嫌不足。雖然目前各縣市建有壯觀的文化中心,這並不代表文化建設的實質意義已加強。更重要的是從每個人內做起,深體古人所說:「三日不讀書,則面目可憎」的含義。更應肯定購書比買飾物重要,進書店比上酒樓光彩,工作第一,讀書為先,人人本此信念,生活必充實,生命更具意義,社會更和諧,國家更進步。(本文於民國七十四年發表於「彰化社教館『社會教育專輯』」)
注 釋
  (1)《國學概論》,章太炎著,五洲出版社印行,第七十八頁,六十一年十一月出版。
(2)《文學新論》凃公遂著,五洲出版社印行,第二十八頁,六十七年六月出版。
(3)同(2)
(4)同(2),第二十九頁。
(5)《文學與美學》,趙滋藩著,第十七頁,道聲出版社出版,六十七年二月初版。
(6)《中華百科全書》,張其昀監修,第一冊,第四一一頁,七十二年七月首版,文化大學編行。
(7)《十三經注疏》,第八冊,第九十六頁,藝文印書館印行,六十二年五月五版。
(8)同(7),第七頁。
(9)同(7),第五十五頁。
(10)同(7)整六十三頁。
(11)《新編諸子集成》,第六冊,《墨子.非命》(中)第十六頁,世界書局印行,六十一年新版。
(12)同(11)第五冊,《韓非子.六反》,第三一八頁。
(13)同(11)第二冊,《荀子.大略》,三三四頁。
(14)《文心雕龍新解》,李景濚著,第一頁至第二頁,翰林出版社印行,五十七年十一月再版。
(15)同(14),第二四三頁。
(16)同(14),第三五二頁/
(17)《中國歷代文論選》(上),第三○一頁,木鐸出版社出版,六十九年三月一版。
(18)同(17)第四十四頁,毛詩序。
(19)同(18)
(20)同(2),第四頁。
(21)同(2),第四至五頁。
(22)同(2),第十五至十六頁。
(23)同(2)。第十六頁。
(24)《文學與社會改造》,高準著,第四至五頁,德華出版出版,六十七年十一月初版。
(25)《中國文化論文集》(二),朱炎:《文風與國運》,第三八八頁,幼獅文化事業公司印行,六十九年五月版。
(26)《民族文藝叢談》董樹藩著,第一三五頁,水芙蓉出版社出版,六十五年六月二十五日初版。
(27)同(24),第七頁。
(28)《讀書、時代、生活》。無名氏著,七十三年十二月三十日在 國父紀念館講,刊於七十四年六月二十八、二十九日《青年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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