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5月14日 星期六

  有德者必得其壽   瞿 毅
──讀李榮炎先生《閱讀劄記》
三十多年前,臺中有一家地方性報紙《民聲日報》,曾舉辦一次副刊文友聯誼活動,因座位相鄰而認識了李榮炎兄。那時他服務於臺中國立中興大學,我任教於省立彰化高中。我們都是由軍中轉業而來,交談相得,因而成了知己。
後來,我常在報刊上拜讀他的文章,給我的人生方向、寫作的技巧都有所啟示。我若有文字見報,他也會打電給我祝福、鼓勵。我們都是「臺灣省文藝作家協會」成員,常相約去臺中市開會,見面就很熱絡,寫作、讀書、電影,無所不談。會議結束,還同去逛舊書攤,尋找絕版書,必到盡興才揮手告別。
民國七十年底,為建國七十周年而召開的全國第三次文藝大會在臺北陽明山中山樓舉行,我們同被邀請。專題討論又分在同組,輪到他發言時,語驚四座,響起熱烈掌聲。他打風趣地對我說:「年紀大了,臉皮厚,敢說老實話,請別見笑!」
「真佩服老兄的學養,肚子裡有貨才敢說!」
「那裡!」他倒有點羞澀起來,緊緊握著我的手:「老弟,請多多指教!」
民國六十九年,我從李智龍先生手中接編《古今藝文》雜誌,每年舉辦一次「五四文藝節徵文」,是我們的年度大事,必忙得暈頭轉向。有一年他獲散文組的首獎,知道我很忙,就主動來助我。好一陣子,都是清晨從臺中大里搭公車到火車站,再轉車彰化,然後走很長一段路才到我的家。由於他多年文書工作歷練的細心,看字精準,凡經他校過的文稿,很難找不出一個錯字,不能不佩服!
他退休之後,參加了社區長青學苑的國樂社,在名師指導之餘,常一琴在手,勤練不輟,藝術境界已臻上乘,成了社團中的要角,每出外演奏,常有他二胡獨奏的節目,贏得滿堂彩。
他早年就開始寫作,民國七十二年處女作《千層浪》問世,中興大學沈謙教授以「平實之中見真情」為序。兩年後出版《時光倒流》,興大文院長胡楚生序,謂具『關懷與愛心』。公元兩千年出版第八本書《如坐春風》,詩人秦嶽先生序其「筆耕樂無窮」,這正是他平時的生活寫照。
近日接到他第十本大作《閱讀劄記》,封面設計典雅、質樸,與當前書市追求花俏、耀眼的時尚迥異其趣。我愛不忍釋,一口氣讀完,寫出我的認知。
從書名看,就知是他近年的讀書成績。共收集了二十四篇鴻文,其中有札記十八篇,隨筆三篇,遊記一篇,外附錄兩篇。李兄閱讀層面甚廣,經、史、子、集莫不涉及。在歷史人物中,他對戰國四公子有中肯的評價:齊孟嘗君食客三千,以「交友為樂」。趙平原君雖「文雅君子」惜「利令智昏」。魏信陵君「交接隱士,聲名超越諸公子」,楚春申君「當斷不斷,反受其害」,頭懸宮門,為四公子中結局最慘者。
他評《游俠列傳》中的豫讓,「為知己者死」,固足感人,然有「取名譽,耀世俗」之嫌。
賈誼因《過秦論》而為名,但「志大而量小,才有餘而識不足。」司馬相如以《子虛賦》獲武帝賞識,不但有文才,且具武略。
曹操、曹植皆有《短歌行》,「兩相比較,高下立判。論氣勢、豪邁、聲壯,子不如父。」
他讀了謝靈運、鮑照二人的詩。謝詩歌詠自然,開山水文學之先河。鮑詩煥發出豪邁、積極、俊逸之氣。對於李(白)杜(甫)之詩,他不同意趙翼的「至今已不覺新鮮」為斷,好詩應是萬古常新。
中唐詩人白居易、元稹的排序為「元白」,李兄認為白居易的《長恨歌》、《琵琶行》流傳千古,似應倒過來,排成「白元」。
晚唐杜牧的詩,他提出《遣懷》、《贈別》二首為評。前者寫杜牧落魄揚州之境,後者抒發與歌女惜別之情,感情真摯,俱為嘔心之作。
讀完這些充滿高見的評述,思維清晰,獨具慧眼,堪稱智者。李先生四代同堂,和樂融融。年高九旬有二,精神矍鑠,目光炯炯,仙風道骨,誠古人所謂「有德者,必得其壽」也。


  李兄,近來好嗎?大作已拜讀,寫下心得,不知滿意否?寄了一份到『警友』月刊,不知刊否?但那篇與此略有出入,我認為這篇比較完整。以上這些文字,都是我用電腦打的。我現在寫文章已不用原子筆了,直接打在電腦上。最後敬祝愉快!長壽!   弟瞿 毅。三月七日,04.00.

沒有留言: